盛世可相爱（五）
罗槟发现封印在针对顾婕。
曾经的他觉得那天经地义，理所当然，顾婕没做好，那就该指出来。但他现在换个角度看，他发现不是错误该不该指出来的问题，而是大家都有错误的时候，只有顾婕的，一定会被当众拎出来。
他实在是不想承认，他也是一个帮凶。
“你脾气真好。”
顾婕都快睡着了，听他没头没尾来这么一句，又往他怀里蹭了蹭，“你指什么？”
“白天律所开会。”
“习惯了。”顾婕闭着眼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，“你如今良心发现了？”
“我这叫浪子回头，幡然醒悟。”罗槟将她额前的几缕头发拨到耳后，“要是按姐姐以前的脾气……”
话未说完他便自顾自笑起来。
想想大姐那个对谁都敢一耳光上去的性子，最后那种情形下都能对藤田芳政指桑骂槐。要是现在的顾婕还是大姐这个性子，恐怕封老大还真不敢像现在这样。
顾婕贴在罗槟胸膛上，罗槟一笑，顾婕耳朵边儿就震，不仅震，还想跟着他一起笑。
得，睡意彻底没了。
顾婕睁开眼瞪他，“今时不同往日了，你不知道吗？明长官？”
罗槟笑得更欢了，“就是觉得这一对比啊，姐姐过得很是差了些。”
“打住，”顾婕攀着他的肩膀往上挪了挪，让两个人的脑袋处于同一水平线上，“如今这样，就很好。那时候是不狠活不下去，如今这样，不是你我都盼着的盛世么？”
“真好啊。这么一比，现在的中国，比我们那时候所期望的，还要繁荣富强上百倍。”
“谁说不是呢？”
顾婕的指尖点着他的心口。
罗槟搂着她腰的手紧了紧，又把话题拉回最初，“可我不想姐姐忍了。”
“那能怎么办？”
“现在不是有我了么？”
“保护我？”
“保护你。”
“会很奇怪。”
“大不了公开。”
顾婕便笑了，“那不是更奇怪了？咱俩是真死对头又不是装的。”
“姐姐没听说过欢喜冤家？”
“你看咱俩欢喜不？”
“咱俩可以往欢喜的方向发展发展，再公开。给他们点苗子，然后，验证他们的猜想。”
“你呀，我有没有说过我最讨厌你这种样子，就像把每个人的心思都摸得透透的似的。谁都没有你聪明。”
“至少姐姐的心思我是摸得透透的，”罗槟的声音低下来，“我知道姐姐不是讨厌我那样，是心疼我那样。过去确实是，活得太累了。”
感受到他的情绪蓦然低沉下去，顾婕忙腾出一只手抚上他的后背。
“都过去了。都过去了。”
当再次被何赛在众人面前问起到底喜欢什么样的人的时候，罗槟没有像以前一样径直走开或者怼他一顿，而是意味深长地说了句，“我想我应该是喜欢那种，喜欢和我对着干的。”
律所里的脑袋几乎一瞬间齐刷刷转向他们，而罗槟只是拍拍已经完全愣住的何赛的肩膀，然后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抬脚走开。
待罗槟走后，众脑袋又一起齐刷刷转向目瞪口呆的戴曦。
戴曦慌忙摆手，“我不是我没有，我很听老板话的。”
然而众人根本就想不到第二个人，七嘴八舌开始问戴曦会不会接受。
戴曦当然能感受到老板喜欢的人不是自己，但此刻在一声声追问中确实变得有些不自信了。
“其实我真的很听老板话的，就偶尔有不同意见，偶尔。”她又试探地问道，“有没有可能是老板的哪个对头呢？”
“罗律你还不了解，腹黑又毒舌的，对头当然到处是啊，比如楼上龙柯，就好几个。可是他总不可能真莫名其妙喜欢上人家吧，这不是有病吗？”
“就是就是，就算是对头，但他们除了打官司又没有什么交集，怎么喜欢呀？”
一个小实习生默默举手，“有没有一种可能，是咱们律所的呢？”
“顾婕！”
“何赛！”
不知谁和谁异口同声地喊道。
场子一下子静下来。
何赛还在这儿呢。
戴曦清了清嗓子，“何律，说两句？”
而何赛只留给众人一个慌不择路的逃离背影。
罗槟办公室。
罗槟好不容易想办法请了顾大律师一起来谈案子。
两个人话还没说上两句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。
何赛气喘吁吁，欲言又止。
随后赶来的栗娜一脸惊恐地表示自己实在是没反应过来，没来得及拦住。
一阵诡异的静谧。
就在顾婕表示如果何律有事的话那她一会儿再过来的时候，何赛好像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。
“槟，你说实话，你刚刚说的喜欢的人，是不是我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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